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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章 惠妃覆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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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隆基望著身畔身穿艷霞色浮光霞帔的閻才人,陣陣濃烈的香氣襲人,不由得吸了一口氣道,“愛妃既然如此說,朕也好奇此花怎樣來的。”

閻才人微屈膝施禮道,“錢妃娘娘自從受陛下貶斥半月餘以來,日日靜思己過。為求陛下江山昌盛,每日在花園中向天祝禱。定是錢妃娘娘誠心感動蒼天,今日晨起時,妾突然發現此枯木生出花來。”

李琰聽到這裏,望著錢妃補道,“怪不得兒臣來了幾次,母妃都不在殿中。原來母妃為了父皇,不顧一己之身這樣辛苦。”錢妃只微笑應了,也不多說什麽。

李隆基聽言望向錢妃,果然間幾日以來瘦了不少,憔悴的容顏上似籠罩了一層愁雲,讓人見之不舍。

李隆基嘆道,“此祥瑞既是錢妃感動上天所得,那朕自然要重賞錢妃。錢妃內外治成,堪為後宮表率。今日,封為惠妃。”

錢妃欣喜地跪地謝恩。閻才人笑道:“恭喜惠妃娘娘了。惠妃位分尊貴,自然是要和華妃娘娘一起打理六宮的,看來華妃娘娘也能輕松不少了。”

錢妃知道閻才人是在幫自己爭奪打理六宮之勸,心裏多少有幾分感動。李隆基聽言沒有否定,眾人明白皇帝這是默許了。

此時,閻才人卻在旁輕拉了一只芍藥花,湊到面前輕嗅。李隆基回頭之時,正見到花掩人面,人比花嬌,不由得為此美景一楞。

錢妃跪在地上見此情境,順水推舟道,“妾日夜祝禱之時,閻才人亦是相陪不少呢。”李隆基點頭笑道,“閻氏如此品行實在難得,賞封號馨,既是香氣芬芳,又指品行端正。”

閻才人聽見錢妃為自己求恩,卻只是求了半句,已知錢妃靠不住,好在自己並未把寶真正壓在錢妃身上。

自己之所以為錢妃覆寵,一來是為了讓華妃等人把註意力不要放在自己身上,二來是因為錢妃最好挑唆,來日也算是自己的一把利刃。

想到這裏,卻聽見李隆基賜了自己封號,不由得心中一笑,這也算意外之喜了,連忙扯了裙裾謝恩。

臨湘殿中,江采萍舒展在榻上。寒香在一旁笑道,“瞧給我們婕妤累的,端坐了一下午可要好好歇歇。”冬蕊在旁也應和道,“幸虧錢妃娘娘請了陛下去,不然咱們還得巴巴守著呢。”

寒香接道,“錢妃手腳真是快,半個月前剛受了斥責,沒想到這麽快就又覆起了。而且還一躍成了惠妃。錢妃一向跟咱們婕妤過不去的,以後婕妤的日子越發不好過了。”

冬蕊慚道,“都是我不好。才讓殿裏出了翠兒這樣的事,往後我們在門戶上一定要緊一些。”

江采萍在榻上突然撲哧笑出聲來,寒香撅嘴道,“婕妤定是喝醉了,怎麽還有心思笑呢。”江采萍躍起,捏了寒香的鼻子,“我笑你們兩個簡直是兩個管家婆。日日這樣操心,真是難為你們了。”

冬蕊和寒香都不好意思地笑笑,江采萍才說道,“我不屑和她們爭,他們爭他們的去。不過惠妃那裏,寒香你告訴她,我知道她想要的是權是地位,而我江采萍畢生不會染指後宮權力。

但是,人不犯我,我不犯人。如果她依舊對我不依不饒,我會讓她去掖庭終老。”

寒香一向是嫉惡如仇的性格,聽見這話欣喜應了,倒是冬蕊頗有些擔憂。江采萍混不在意地道,“明日去傳吧。”接著又沖著冬蕊道,“咱們好久沒行令飲酒了,今日月明風好,咱們便去梅林行令,如何?”

冬蕊這才淺笑道,“婕妤情致頗好,哪有不奉陪的道理。只不過咱們飲些瓊枝玉露(一種度數較低的花酒)也就罷了,免得婕妤醉了頭痛。”

江采萍在一旁由著寒香換了月白素錦長裙,簡單飾了淺粉珠花,聽見寒香小聲碎碎道,“次次行令不帶著我,饒是我不會寫詩,也不許這樣欺負人家呀。”

江采萍聽了捂著嘴笑,沖著冬蕊使了眼色,冬蕊會意道,“寒香,今天我和婕妤打算行些簡單的詩令,你也同去吧。”

寒香先是一驚覆而喜道,“啊,啊好呀。那我這就去準備準備,我要換件衣服。”等寒香出去,兩個人不由得哈哈大笑。

片刻,三人共至梅林,因為並不是梅花開放的季節,所以梅樹都是幹幹皺皺的樣子。好在工匠們並不止種了梅花,也種下幾株時令鮮花。

幾人坐在梅亭之中,晚風輕輕拂過耳畔,更餘花香滿鼻,不由得心情大好。冬蕊先道,“咱麽人數不多,也就不設令官。”江采萍點頭道,“就是這樣隨心所欲的才好。”

冬蕊思慮寒香不曾讀過幾本詩書,又道,“但凡行令,越是簡單的越見功底。咱們就以秋為首字,只一句話,說盡秋之風味,如何?”江采萍撫掌笑道,“妮子越發伶俐,就這麽辦吧。”

冬蕊不好意思的笑笑,一只手扶著酒盞,另一只手握住酒壺,逐個斟滿才道,“既然是我提的此令,那就由我先來。”說著,思忖片刻說道,“秋蛩吟斷腸。”

江采萍接道,“秋色染江黃。”輪到寒香之時,寒香楞楞片刻才道,“秋風,秋風掃落葉!”冬蕊和江采萍面面相覷,繼而笑得不能自己。寒香知道自己說的俗了,不好意思的取了酒杯滿飲一盞。

江采萍止了笑又說道,“秋霜送衣寒。”冬蕊聽著江采萍的詩,心裏靈機一動,道,“有了,秋雨雕碧樹。”寒香面上帶了飲酒後的微紅,早已思忖半日道,“秋後寒冬來。”

江采萍聽了,不禁說道,“雖是簡樸些,但也有些味道了。”寒香笑笑,“既然如此,那先行令的可要罰一杯。”江采萍果然自取一杯飲了。

正要繼續時,看見樹後影影綽綽,待人走上前來,才看見是柳婕妤與李隆基。眾人施了禮,李隆基虛扶了江采萍道,“柳卿邀朕共賞秋菊,不想我二人卻聽見這廂美人行令取樂,愛妃不禁詩書滿腹,更有如此良仆,實在難得。”

冬蕊和寒香聽見此話,已知李隆基將三人對話全聽了去,又知自己不配回話,連忙慌張施禮退到一邊。江采萍此刻剛飲一杯酒,面色微紅,嘴角還殘留著一絲瓊枝玉露的葡萄紫色。

李隆基見江采萍雙眼微攏,神色溫情,不禁大為情動。柳婕妤在旁道,“梅姐姐詩書俱佳,妾也羨慕得緊。今日正好良機,不如妾與姐姐共行酒令。”江采萍心知柳婕妤為人不善,並不欲答話。

卻不料李隆基此刻也埋怨柳婕妤不識風趣,意欲驅趕道,“夜涼風高,柳婕妤身子不好。高力士,先送柳婕妤回宮。再取風花酒來。朕,要與梅婕妤不醉不歸。”說著含情望了江采萍一眼,江采萍害羞低頭。

此景落在柳婕妤眼裏,不由得心中一恨。但見李隆基見了美色絲毫不顧忌自己,心中縱然惱怒也只得壓下,於是強咽下委屈與恨意,施禮退去。

寒風突然吹來一陣,江采萍不禁打了個冷戰。李隆基見狀脫下了身上的外袍,為江采萍披在身上。江采萍心頭一暖,舉杯道,“妾謝陛下錦衣之暖。”李隆基捏了江采萍的下巴道,“難道見了朕連酒令也不顧了嗎?”

江采萍自在一笑,“那陛下先請,只是逃不過詩三百。李隆基點點頭道,“《小雅湛露》厭厭夜飲,不醉無歸。”江采萍含了一絲打趣道,“《國風風雨》風雨如晦,雞鳴不已。”

李隆基先是一楞,覆而才想到這句話的下一句是“既見君子,雲胡不喜。”心中不由得大喜,伸手將江采萍湧入懷中,“愛妃對朕果然深情。”

江采萍原本在下午宴席之上就飲過酒,此刻又飲了兩杯,早已面紅耳赤。她躺在李隆基懷中,想叫冬蕊寒香來扶,但二人已經躲得遠遠。

李隆基見狀心中一笑,只覺美人柔若無骨,不禁雙手一用力,抱起江采萍。

高力士原本在旁遙遙望著,此刻唯恐李隆基聖體不安,連忙走進跟前道“陛下,這。”李隆基擺手道,“朕送她回臨湘殿。”

高力士攔道,“陛下,這不合規矩。何況,您的身子也受不住。”李隆基搖頭道,“無妨。今日朕留宿臨湘殿。”高力士不敢再言語,只得在後面緩緩跟著。

次日,皇帝抱著梅婕妤從禦林直至臨湘殿的消息傳遍闔宮。最憤恨的卻是惠妃。因為伴隨著這個消息而來的,還有彩燕傳來的話。“你確定這是梅婕妤說的?”

“回娘娘,千真萬確。是梅婕妤身邊的貼身丫頭親自來告訴奴婢的,說是讓奴婢務必轉告娘娘。”

惠妃拍案惱道,“梅婕妤真是仗勢欺人。她說她不要權勢,難道我就會相信嗎?誰知道這是不是她迷惑人心的鬼話。還說什麽送我去掖庭!我入宮十幾年還從未有人敢這樣對我說話。”

彩燕在旁邊勸了,“娘娘莫氣壞身子。如今您是惠妃,比華妃娘娘還高上一頭。誰敢這樣對您呢。梅婕妤不過仗著陛下有幾分寵愛罷了。等過幾日咱們找個由頭讓她吃些苦,她就對您卑躬屈膝了。如今後宮皆在娘娘手中,您有什麽擔憂的呢。”

惠妃面色這才和緩了許多,瞥了彩燕一眼道,“既如此,那還是你出主意吧。”彩燕原本就為惠妃出謀劃策慣了的,此刻眉目一轉,說道,“娘娘,奴婢有個好主意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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